皇姐们逼我嫁人，可我才是皇室唯一的血脉！

“嗡——”

弓弦震动的余音还在回响。

那支本该射向灯笼的利箭，因为手臂的晃动，偏离了原来的轨迹。

它擦着廊柱，呼啸而过。

“噗嗤！”

一声闷响。

箭矢没入木柱，离一个人的脸颊，不过毫厘之差。

全场死寂。

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。

那个站在廊柱旁的侍卫，缓缓转过头。

他脸上没有丝毫惊慌，只是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，死死地盯着***的中心。

萧晚宁已经“昏倒”在了地上。

宫女们的尖叫声，才迟迟响起。

“公主！”

“九公主晕倒了！”

场面瞬间大乱。

“快！传太医！”

大皇姐萧清月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。

她怎么也没想到，萧晚宁会用这种方式，来搅乱她的安排。

是意外吗？

还是……蓄意为之？

萧清月的目光，冷冷地扫过地上的萧晚宁，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李牧。

李牧的手臂，被撞得生疼。

更重要的是，他在文武百官面前，丢了这么大的脸。

百步穿杨，变成了险些误伤人命。

他的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。

“真是胡闹！”三皇姐萧明昭第一个发作，快步走过来，想把萧晚宁拎起来。

“三妹！”二皇姐萧云柔及时拦住了她，“小九都这样了，你还想做什么？她定然不是故意的。”

她蹲下身，探了探萧晚宁的鼻息，满脸焦急。

“气息好弱！太医怎么还没来！”

萧晚宁闭着眼睛，任由她们在自己身上表演。

她能感觉到，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
有探究，有怀疑，有利箭一般冰冷的审视。

尤其是来自那个侍卫的。

即便是闭着眼，她也能感觉到那道视线，仿佛要将她看穿。

刚才那一撞，她计算得精准无比。

既能让李牧的箭射偏，造成混乱，又不会真的伤到自己。

唯一没算到的，是那个侍卫的位置。

她只是想让箭射偏，没想到会偏得那么离谱，险些出了人命。

不过，这样也好。

动静越大，场面越乱，她就越安全。

很快，太医提着药箱，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。

一番诊脉之后，太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
“启禀殿下，九公主这是……急火攻心，忧思过甚，导致气血逆行，才会突然晕厥。”

“可有大碍？”萧清月冷冷地问。

“这……”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，“公主殿下本就体弱，如今更是雪上加霜。若再受**，恐怕……恐怕……”

恐怕命不久矣。

后面四个字，他没敢说出来，但在场的人，都听懂了。

萧清月的脸色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她精心安排的一场宴会，就这么被萧晚宁一场“病”给毁了。

而且，还让她落了个逼迫妹妹，不顾其生死的坏名声。

“真是没用。”她低声咒骂了一句。

声音很轻，但萧晚宁听见了。

呵。

这就没用了吗？

好戏，还在后头呢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今日的宴会，就到此为止吧。”萧清月挥了挥手，语气里满是疲惫和不耐。

“将九公主送回寝宫，让太医好生看着。没有我的命令，不许任何人探视。”

这是要将她软禁起来。

正合我意。

萧晚宁被几个宫女手忙脚乱地抬上了软轿。

在被抬走的那一刻，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。

她看到，李牧依旧站在原地，脸色阴沉地看着她。

而那个险些被误伤的侍卫，不知何时，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
……

回到寝宫，太医开了一堆温补的方子，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半天，才被屏退。

大皇姐派来的两个嬷嬷，像门神一样守在殿外，美其名曰“照料”，实则监视。

萧晚宁躺在床上，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
夜，渐渐深了。

周围一片寂静，只剩下风吹过窗棂的声音。

她慢慢地睁开眼睛。

眼中没有丝毫病气，清明得如同一汪寒潭。

她坐起身，赤着脚，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。

窗外，月色如水。

那两个嬷嬷，就守在门口，丝毫不敢懈怠。

萧晚宁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冷笑。

真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吗？

她走到内室，推开一扇博古架。

架子后面，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。

这是父皇当年特意为她修建的。

整个皇宫，除了她，再无第二个人知道。

这条暗道，可以通往宫中任何一个她想去的地方。

她换上一身夜行衣，将长发束起，闪身进了暗道。

暗道里一片漆黑，但她早已熟记于心。

她要去一个地方。

御前侍卫的统领衙署。

她要知道，那个侍卫，到底是谁。

那道审视的目光，让她如芒在背。

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，必须尽快查清。

统领衙署离她的寝宫不远，穿过暗道，不过一炷香的功夫。

出口在一处假山后面，十分隐蔽。

萧晚宁探出头，左右看了看。

夜深人静，衙署里只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灯。

其中一间，就是侍卫统领的值房。

她像一只灵猫，悄无声息地潜了过去，伏在窗下。

屋里，有两个人正在说话。

“统领，今晚的事，您怎么看？”

“不简单。”

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。

这个声音……

萧晚宁的心猛地一跳。

是那个侍卫！

他是侍卫统领？

“属下也觉得蹊跷。九公主晕倒的时机，太过巧合，就像是算好的一样。而且，她扑倒的方向，不偏不倚，正好是李牧将军。力道也控制得刚刚好，既能让箭矢偏离，又没让李将军受重伤。”

“她不是冲着李牧去的。”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“那是冲着谁？”

“是那支箭。”

屋里沉默了片刻。

“您的意思是……她想借李牧的箭，去伤人？”

“不。她不是想伤人，她是想看清一个人。”

窗外的萧晚宁，瞳孔骤然一缩。

“看清谁？”

“我。”

那个声音，平静无波，却让萧晚-宁如坠冰窟。

他知道了。

他竟然全都知道了！

她今晚所有的算计，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
这个人，到底是谁？

“沈统领，您的意思是，九公主是故意让那支箭射向您的？”
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
沈统领……

姓沈的侍卫统领……

萧晚宁的脑海中，飞速地闪过一个名字。

沈星移！

京城沈家的嫡长子，三年前的武状元，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御前侍卫统领的高位。

传闻他为人冷漠，不苟言笑，却深得大皇姐的信任。

竟然是他。

“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？她和您素不相识啊。”

“也许，她只是想看看，在生死一瞬之间，我会是什么反应。”

沈星移的声音，带着一丝玩味。

“一个能在瞬间做出如此精准判断和行动的公主，你觉得，她会是传闻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吗？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去查。”沈星移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把九公主从小到大的所有事，事无巨细，全都给我查一遍。尤其是，她身边的人。”

“是！”

脚步声响起，另一个人似乎领命退下了。

屋子里，只剩下沈星移一个人。

萧晚宁的心，跳得飞快。

她必须马上离开。

再待下去，恐怕会被发现。

她刚想撤离，屋里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。

“窗外的朋友，听了这么久，不打算进来喝杯茶吗？”

萧晚宁的身体，瞬间僵住。

被发现了！

什么时候？

她自问动作已经足够轻微，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
他怎么可能发现自己？

跑！

这是她唯一的念头。

她猛地起身，想从原路返回。

然而，她快，有人比她更快。

“唰”的一声，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。

一道黑影，如大鹏展翅般，从窗中跃出，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。

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
月光下，那张俊美而冷峻的脸，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。

正是沈星移。

他的嘴角，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那双亮如寒星的眸子，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。

“九公主殿下，深夜到访，所为何事？”

他的声音，比夜色还要凉。

萧晚宁的心，沉到了谷底。

她身上穿着夜行衣，脸上蒙着面巾，他怎么认出自己的？

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
她压低声音，故作沙哑。

沈星移轻笑一声，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近一步。

“是吗？”

他伸出手，快如闪电，一把揭下了她的面巾。

萧晚宁的脸，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月光下。

“殿下这双眼睛，太过特别。”沈星移的声音，在她耳边响起，“宴会上，我只看了一眼，就记住了。”

他的指尖，无意间擦过她的脸颊。

冰凉的触感，让她浑身一颤。

“你……”

萧晚宁又惊又怒。

她想后退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腕，不知何时，已经被他牢牢抓住。

他的手，像铁钳一样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
“沈统领，你想做什么？”她索性不再伪装，冷冷地看着他。

“这句话，应该我问殿下才对。”

沈星移的目光，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。

“深夜潜入我这小小的衙署，殿下就不怕，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吗？”

他在威胁她。

萧晚宁咬了咬牙。

“放开我。”

“可以。”沈星移的嘴角，笑意更深，“不过，殿下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
“什么问题？”

沈星移俯下身，凑到她的耳边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，一字一顿地问道：

“殿下费尽心机，到底是想嫁，还是不想嫁？”

温热的气息，喷洒在她的耳廓上，带来一阵战栗。

萧晚宁的身体，彻底僵硬。

这个问题，像一把尖刀，直直地插向了她最深的秘密。